《良知对抗暴力》(III) -- 基督教的殉难者

上回讲到塞尔维特已经逃脱了加尔文的魔抓，但这个执拗而又浪漫的基督徒却又自投罗网，最后终于成为一名基督教的殉难者。

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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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投罗网

不知由于谁的帮助，塞尔维特居然以死囚的身份从监狱里逃了出来。欧洲很大，他有许多地方可以去，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这个执拗的基督徒却跑到了他的死敌加尔文的大本营--日内瓦。

如果他是路过，只是在日内瓦歇歇脚，第二天继续赶路，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，毕竟他是第一次来到日内瓦，而且用的是化名，日内瓦人也没有人认识他，只要他不找麻烦，自然可以快快溜掉。

但这个西班牙“骑士”却不知出于什么理由，也许真是出于对上帝的爱，他偏偏跑去参加教堂的弥撒，而且那么多教堂他不去，单单选中加尔文主持仪式的那间教堂。当时日内瓦处处被加尔文的教会纪律监督委员会监视，而市民也都养成了告密的习惯，所以他这么一个外国人一出现在教堂，自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，当然也没有逃过加尔文的眼睛。

年轻时候，加尔文和塞尔维特认识，所以这个长着一双鹰眼的牧师一下就从会众中认出来塞尔维特。于是他指示手下，在塞尔维特刚一出教堂的时候，立即逮捕了他，并把他投入监狱之中。

（塞尔维特在教堂门口被捕）

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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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法监禁

实际上，逮捕塞尔维特是一件非法行为，因为对他的指控罪名是宣扬异端邪说，蛊惑市民。但塞尔维特刚到日内瓦，并没有从事任何宣讲异端的活动。但无论如何，要先把他关起来再说。

按照当时日内瓦法律，一个人起诉另外一个人时，起诉者与被诉者要同时被监禁。只有当法庭裁决起诉罪行属实时，起诉人才可以从监狱中被放出来。如果法庭裁决起诉罪名不成立，那么起诉人反而要以诬告罪遭受惩罚。

对于塞尔维特的案件，加尔文指派他的一个助手担当起诉人，同时他又利用权势，并没有让他的助手按照法律被同时监禁，而是可以自由活动。

开始审理塞尔维特案件，前几天加尔文没有到场，只是由他的助手在起诉。但加尔文的助手显然不是塞尔维特的对手，塞尔维特很聪明地不在法庭上阐述自己的神学观点，而只说神学上的分歧应该通过神学家之间的讨论来解决，而不属于世俗法庭的裁决范围。

很快，几天审讯下来，法庭的情绪已经导向塞尔维特这一边，再过几天，就会宣判无罪把塞尔维特释放。就在这个时候，加尔文出场了，表面上，他是以神学专家的身份来为审讯提供神学参考，实际上他完全操控了整个审讯过程。

（塞尔维特被投入监狱）

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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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怖的加尔文

一见到加尔文，塞尔维特就感觉大事不妙。这个人远非他的助手所能比。那双瘆人的鹰眼死死盯住塞尔维特，他的手段远比他的助手高明太多。

他开始漫无边际地发问，从各个角度打击塞尔维特，用各种方法来激怒这个性情耿直的西班牙人。

加尔文提出的许多问题非常下流，包括询问塞尔维特的性生活，并把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和毫不相干的道德败坏强加在塞尔维特身上。慢慢地，这个西班牙人被彻底激怒，丧失了理智，开始在法庭上和加尔文公开辩论，并且对骂，而这正是加尔文所期望的。从一个盛怒之人的口中，什么样亵渎和愚蠢的话套不出来呢？

很快，法庭的天平朝对塞尔维特不利的方向倾斜，但他还不知晓，依然在法庭上慷慨陈词，而实际上他说得越多，就越给控诉方提供了控诉的证据。

另外加尔文不仅在法庭上打击塞尔维特，在狱中也是如此。塞尔维特被关在一个肮脏的牢房中，没有厕所，大小便都只能在牢狱中。不给塞尔维特洗漱机会，更没有换洗衣服，使得他全身都散发着恶臭。塞尔维特给法庭写信要求改善牢狱的卫生条件，然而情况却是越来越遭。。。

（塞尔维特与加尔文）

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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殉教

整个审讯过程也有一些波折，但话语权始终掌握在加尔文的手中。最后塞尔维特被判有罪，但这时还有一线希望。

因为判决毕竟是由世俗法庭完成，而世俗法庭终究不能判定复杂的神学争论，最后决定把争论的问题送到日内瓦周围的五个教区，分别由那里的神学领袖给出裁决。

裁决结果一致认为塞尔维特有罪，只是没有一个教区明确表明要处以死刑，但最后在加尔文的干预下，法庭最终判处塞尔维特火刑，而且是最为残酷的慢火烤死的火刑。

一般火刑，为了减轻犯人的痛苦，可以用大火立刻把犯人烧死，也可以先让犯人经过绞刑，然后再通过火刑烧毁尸体。但慢火火刑则是把犯人身体绑在铜柱上，用火慢慢加热铜柱，把犯人烫的皮肤焦烂，痛苦无比，最后才慢慢死去。

临刑前，塞尔维特请加尔文到监狱来。加尔文本来以为塞尔维特是要借最后的机会哀求他。于是他说，如果你宣布放弃自己的神学见解，承认加尔文派的神学解读，那么我虽然不能免除你的死刑，但至少可以要求对你先施行绞刑，这样可以减轻你受死时的痛苦。

然而加尔文错了，塞尔维特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殉道者，所以他不会放弃自己的神学思想，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以一个真正基督徒的姿态面对死亡。

耶稣基督在被罗马人钉上十字架时说到，并没有漫骂或者责怪那些迫害他的人，在十字架上，他说过七句话之一是，“父啊，饶恕他们，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知道。”

所以塞尔维特也要效法耶稣基督，他对加尔文说，我并不哀求你，也不再和你争辩，只是告诉你，我原谅了你，如同原谅一位兄弟一样原谅了你，也希望你可以原谅我。

然而加尔文并没有被塞尔维特的豁达所感动，同时也没有原谅他，所以塞尔维特最终以最痛苦的方式接受了火刑。火刑柱旁边，整整两小时时间，塞尔维特接受最痛苦的煎熬，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皮肤的臭味，而塞尔维特痛苦的哀嚎声则传遍了整座日内瓦城。。。

（塞尔维特被施以火刑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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